1970年代,我想大部份嘉南地區的小孩都會看過聽過吳鳳的故事。
一個善良對待「山地同胞」的善良漢族通譯,在愛的教育下好不容易勸「山地同胞」逐漸放棄出草獵人頭祭祀的時候,遇到百年一遇的旱災,在禁不住「山地同胞」的苦苦哀求下,他說:「明天清晨太陽要出來的時候,會有一位騎著白馬穿著紅色斗蓬的人出現,他的頭可以獵來祭神……………….」
在小孩的心目中蕃人出草獵頭是恐怖的代名詞,比起電影「八百壯士」、「英烈千秋」裡槍砲機關槍大刀隊,神秘的蕃人出草砍人頭比起「氣勢磅礡」的飛機大砲要可怕多了。
小學五年級上社會課教到霧社事件,老師說日本人出動飛機大砲跟毒氣對付抗日的山地同胞。白癡的我問了一句:「老師,日本人不怕山地同胞出草砍他們人頭嗎?」老師說:「應該山地同胞被吳鳳教化很久了,不再砍人頭了。」
多無知的觀念啊!
(以下有雷,不喜勿入)
星期日看了賽德克巴萊的上集,也許是根植在心中對於歷史的熱情,對於有些人覺得冗長的 1895 年日軍侵台的漢人抗日情節,我感受到的是導演要營造出來的,「山外的世間已經天崩地裂,山裡快樂的原住民們還在歡樂的出草砍來砍去。」
「男人啊!都出來都出來,出草了出草了!」
這不過是個具體而微的戰國時代的縮影,各國(部落)努力的「殺人盈野」,不是嗎? 只是這個「野」,不過就是個山谷,一座小溪而已。當有外來的蠻夷狄戎,諸夏(霧社十二部落)也要會盟抵抗向天子不禮的諸夷(日本人、漢人)而已。
農耕部族數千年來數百萬人努力的演化的結果,帶來絕對的武力與裝飾絕對的武力的所謂的「文明開化」,強暴的變更了他們的生活方式。
「莫那頭目,我祖父說你年輕的時候,是一個英雄。」
「他不知道現在我還是一個英雄嗎?」
青年人在漢人商店前喝酒,被「文明」的同胞斥責:「賺那一點錢,還只顧喝酒?」
「每天扛那個沒錢的木頭,不喝酒要做什麼?」
地球越來越小,文明的「國家」把地球上的地面海洋分割得支離破碎。什麼馬赫坡人道澤人的獵場,最後還不是中華民國的國有林地,只可以被山老鼠偷樹木不可以讓原住民狩獵過他們原始的生活。
在我們的生活中,充滿著形形色色的歧視。台中的第一廣場群聚著來自外國的勞工,新店溪的河谷聚居著在城市裡艱困討生活的原住民移民。我們漢人可以說我們並不是直接壓迫他們的那群人,但是有多少人會因為自己不懂他們的語言文字生活習慣而「討厭」他們呢?
在賽德克巴萊片中的日本人,其實就是看電影的我們這些文明的漢人的縮影。
你可曾讓自己不要成為吉村巡查,可以有勇氣喝下那染滿山豬血的小米酒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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